赚钱的谷歌,留不住人
谷歌和微软在同一天发布财报,可谓是继马斯克和扎克伯格大战社交媒体后,科技界最精彩的一出戏。
从财报的表现来看,谷歌的确是“赢麻了”。
据财报,谷歌2023年第二财季(截至今年6月30日)实现营收746亿美元,超过市场预期的728亿美元,比上年同期增长7%;净利润为183亿美元,也比市场预期高14亿美元,同比增长15%。
(相关资料图)
其中广告业务止住了连续两个季度的下跌,广告营收高于市场预期,同比增长3.3%。谷歌云营收增长28%,营业利润3.95亿美元,由负转正,去年同期为亏损5.9亿美元。
相比之下,微软2022年第四财季(同样截至6月30日)营收和净利润也均与去年同期相比实现增长,且高于市场预期,但营收的增长不及去年同期的两位数。更不祥的是,微软智能云业务营收环比下降8%,核心的Azure云服务收入增速放缓至26%,低于上一季度的31%,呈逐季放缓趋势。
自OpenAI发布ChatGPT、微软豪赌AI之后,微软和谷歌两大科技巨头就陷入激烈的AI战。从最新财报来看,微软的资本支出大幅上升30%,已达到创纪录的89亿美元。
而谷歌这边,资本支出68.9亿美元,仅比上一季度的接近63亿美元高不到10%,远低于市场预期80亿美元。
市场给出了最直接的反馈。财报会议后,微软股价一度下跌约4.15%,而谷歌股价盘后上涨近7%。
因AI,本次“财报对决”备受瞩目,而且不管是谷歌还是微软,都在财报会议上强调AI,接下来的日子,AI也依旧会是重中之重。
但AI的贡献,在两家的财报之中几乎没有体现,未来的货币化是否能成功也让市场存疑。
谷歌虽然交出了业绩全线飘红的财报,但难言高枕无忧。实际上,在战略出现大调整的2023年,谷歌面临巨大的挑战,光鲜成绩单的背后依然有着隐忧。
01
和微软相比,谷歌这次在财报会议上对AI的提及较为克制,但明确表达了在AI领域持续前进的决心。
“这是我们作为AI优先公司的第七年,我们直观地知道如何将AI融入我们的产品中。”“这些进步为重新构想我们的许多产品提供了机会,包括我们最重要的产品:搜索。”谷歌CEO桑德尔·皮查伊(Sundar Pichai)表示。
对于正在进行的和即将采取的行动,皮查伊也透露了几点。搜索生成体验SGE正在小规模测试,表现好于预期、聊天机器人Bard已在全球多地区使用。
接下来,Gemini将帮助谷歌重新构想很多产品,这是谷歌大脑和DeepMind合并后研发的大语言模型。此外,Android14也将接入生成式AI。
谷歌的广告业务占总营收80%以上,是其支柱业务。这与微软不同,微软超过40%的收入来自智能云业务,搜索和新闻广告的占比不到10%。
这就意味着,对谷歌来说,AI不仅要为广告提供服务支持,还要在C端产品中拥有足够好的货币化能力,以代替原有搜索模式能带来的广告收入。而微软则强调的是AI在云生态中的融入和助力。
在电话会议中,分析师就提了这样一个问题:谷歌搜索引擎的新形态,是否会侵蚀其收入?
皮查伊对该问题的回答是,谷歌在广告转型方面经验丰富,将继续在新搜索引擎中改进广告格式。
这并不容易。微软自2月以来已经在测试新搜索体验下的广告,但尚不算成功。上个月,有用户发现在微软Edge浏览器中搜索谷歌浏览器“Chrome”时,会得到一个酷似必应机器人回复的卡片,但实际上这是一则“必应:不仅仅是搜索的搜索引擎”的广告。在用户的质疑之下,微软已经删除了这则广告。
如何在全新的搜索体验中插入广告,保证不侵蚀其原有收入,谷歌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。
另一方面,谷歌本季度优秀的成本控制,也未必能持续到下一季度。
对季度资本支出低于预期,谷歌首席财务官露丝·波拉特回应分析师时表示,主要原因有二,一是降本增效、优化办公设施;二是推迟了部分数据中心建设项目。
她接下来表示,公司未来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是对AI领域的支持。预计技术基础设施的投资将在下半年持续增加,并在2024年继续增长,“希望能抓住当前在AI领域所看到的投资机遇,包括TPU投资、GPU投资以及数据中心扩容”。
02
抛开财报来看,谷歌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:长久以来,不管是人才还是研究成果,谷歌没少给硅谷“做嫁衣”。如今AI竞赛激烈,谷歌要改变吗?
先说人才。
一方面,在掀起AI创业潮的硅谷,谷歌成了薅人才的首要目标。
两周前,马斯克官宣成立xAI,公布的12名成员中,有7位此前都是在谷歌或谷歌旗下DeepMind任职。其中领头人巴布什金(Igor Babuschkin)在谷歌学术上引用已有超过1.7万次,先是跳槽去OpenAI干了两年,跳回DeepMind不到一年就离开,随后加入了xAI。
OpenAI也很典型,今年2月,谷歌失去高级研究科学家Jason Wei和Hyung Won Chung,随后二人均宣布加入OpenAI。媒体去查时发现,那几个月OpenAI已经陆续从谷歌挖走了至少12人。
光是ChatGPT发布界面中的“致谢”部分,就出现了5位前谷歌大脑的研究员。
就算是不被竞对挖墙脚,在AI巨变之中,谷歌的高级人才也坐不住,离开的离开,创业的创业。
今年谷歌最惊人的人才流失,莫过于“AI之父”杰弗里·辛顿(Groffrey Hinton)的辞职。这位人工智能领域的泰斗、2018年图灵奖得主之一已经加入谷歌10年,深度参与到将神经网络转化为实际应用的浪潮中。辛顿表明了原因:担忧AI未来发展的方向,甚至表示对自己一生的工作后悔。
另一个引人关注的事件,是“Transformer八子”中的最后一位也离开了谷歌。
2017年,谷歌发表重磅论文,提出“自注意力”的革命性概念,成为Transformer模型的核心部分。而论文的八位作者就被称为“Transformer八子”,该架构成为AI领域的重大突破,席卷自然语言处理(NLP)领域。
而这八子,目前已经全部出走,其中1位加入OpenAI,另外7人全部自己创业。他们创办的企业大多已经崭露头角,如Essential.ai、Character.ai、Cohere等,Cohere的估值已经有20亿美元,被《纽约时报》称为为数不多在技术层面能与OpenAI竞争的AI企业之一。
就连7月初以13亿美元融资震惊四座的Inflection.AI,其创始人之一兼CEO穆斯塔法·苏莱曼(Mustafa Suleyman),也是去年才从谷歌离开。他原本是DeepMind的联合创始人之一。
一个不利的信号是,谷歌一年一度的员工调查Googlegeist显示,2022年认为自己薪酬总额有竞争力的员工较上年同期下降12%,已经不过半。而在今年,谷歌罕见地推迟了Googlegeist的调研。
在鼓励学术研究的谷歌积累了丰富经验的AI人才,正在这场AI浪潮中出走,四散硅谷开花结果。
科技公司的高人才流动率本是正常事,但在关键领域的高级人才的频繁流失,却是谷歌不得不正视的问题。
03
谷歌不仅在人才方面给硅谷作嫁衣,在AI领域的研究成果也是。
谷歌在AI领域的*地位一直有目共睹,也正因为此,谷歌在ChatGPT推出、微软挑衅之后才姗姗来迟加入战斗,才格外令人意外。
这种“迟钝”是有原因的。谷歌在AI领域的产品落地上一向谨慎,除了出于公司和AI安全的考量,还有另一种解答——谷歌有点“大公司病”。
谷歌有十几万名员工,其中有超过7000名从事AI工作。根据彭博社的一篇报道,谷歌的前科学家和工程师透露,庞大的规模意味着任何创意都要经过多层确认。
将创意转化为产品的门槛也格外高。“Transformer八子”中的Illia Polosukhin透露,从前在谷歌,同事告诉他:“除非是价值数十亿美元的业务,否则谷歌不会采取行动。”但建立这样的业务往往又需要不断地迭代和试错,谷歌并不总能容忍。
“某种意义上,这家公司成了自身成功的牺牲品。”彭博社评价道。
在瞬息万变的AI竞赛中,身子笨重、缺乏冒险精神的玩家也许从一开始就慢了半拍。更糟糕的是,其他玩家也许正是用着谷歌的研究成果起步。
Transformer石破天惊,作者们看着他们的想法被其他人应用到一系列产品中,从OpenAI早期版本的ChatGPT到DALL-e,从MidJourney的图像生成工具到DeepMind的蛋白折叠系统AlphaFold。
谷歌与全世界分享,这本身没有什么不寻常的。科技公司经常开源新技术,以获得反馈、吸引人才和建立摄取。但问题在于,当全世界都在利用这项成果的时候,Transformer在谷歌却处于相对的休眠状态,很长时间以后才应用到谷歌翻译和语言模型BERT上。
谷歌也一直没有将其部署在开放测试的聊天机器人上。直到ChatGPT推出,其中的T正代表Transformer,OpenAI不仅挖谷歌的人,也用谷歌的研究成果,加上其与微软的联手,才终于触发了谷歌的“红色警报”。直到今年3月,谷歌才推出了聊天机器人Bard。
当然,“大公司病”并不好治,谷歌也可以选择走向封闭。不共享,没烦恼?
据华盛顿邮报,今年2月时任谷歌人工智能部门负责人Jeff Dean向员工宣布:他们不得不推迟与外部世界分享自己的工作。
多年来,Dean一直把人工智能部门当大学管理,鼓励研究人员大量发布论文。但据这篇报道,Dean在一次会议上提到了ChatGPT之T,并告诉员工,谷歌将利用自己在人工智能方面的发现,只有在实验室的成果转化为产品后,才会共享论文。
这或许意味着,为了抵御灵活的对手,谷歌已经进入了防御模式。
不过,在本次财报电话会议上,谷歌CEO皮查伊简称,未来谷歌会继续坚持开源:“从长期来看是非常有利的”。
在这次漂亮的季度财报之后,谷歌想维持住荣耀,还面临诸多挑战。而留给谷歌的时间,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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