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讯:90后快递员驰援北京:打完这场「仗」,就去看看天安门

“好冷。”

岑超到北京的那天,冷空气正在肆虐,夜晚的*气温只有零下5℃。对于这支来自成都的快递驰援队伍而言,气候仿佛一下子跌进了深冬。岑超是这支队伍的领队之一,队伍里最年轻的快递员才20岁,年长的40多岁。经历了一天的颠簸,他们在晚上8点抵达了北京,紧接着一路赶往北京市昌平区马池口镇。匆忙地安顿下住宿后,他带着人找到了一家川菜馆——晚上10点,无辣不欢的小伙子们揣着暖宝宝,吃上了来北京的*顿饭:水煮肉片。


(资料图)

“说实话,没有老家那个味道!”尽管奔波了一天才吃上饭,但他很擅长调节气氛。

在成都,岑超算老员工了,2016年入职菜鸟,至今已经6年,他从快递员干起,一直做到了成都蓉南一级站点的运营主管兼一个二级站的站长,管了十几个快递员。得知要支援北京后,岑超马上就决定要报名。12月15日上午报名,下午3点集合,5点飞机,当天就飞到了北京。当时岑超所在的成都站点也需要运力保障,30多个员工都在感染,但岑超表示,“相较而言,我平时只做管理不送快递,少我一个人对站里的配送量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。”

来到北京的岑超又回到了“快递员”的身份。已经是两个孩子父亲的他,成为了这场保供行动下的缩影。他有一名护士太太,大儿子今年7岁,小女儿才1岁多。过去三年,他和夫人一个守护在医疗行业,一个扎根快递一线。今年12月初,一家四口又一起面对“阳了”的困难。他既是快递员、父亲又曾是患者,在这个特殊的时期,他想将这份来自前线的真实经历一起分享给大家,以下是岑超的口述,经《电商在线》整理:

驰援北京

我是90后,一个土生土长的成都人。我17岁就入伍了,19岁退伍,当了三年保安。那时候年纪小,总觉得还是得有份事业,再加上那会听说卖房能挣钱,后来就把保安辞了,一门心思卖了三年的二手房,攒了点钱。再后来房地产市场不景气,又跑到了快递行业。

我觉得干快递挺好的,付出和回报对等。疫情三年,也有人离开,但头一年比较多,走的人这两年已经少了。都说干快递辛苦,但我其实没什么焦虑感,现在做哪一行是容易的?我媳妇是护士,武汉疫情出来那年,每天接触那么多患者,她也是照常上下班。

这次去北京一共抽调了20个人。一个站长,两个仓储管理,更多的还是一线的快递员。但正式开始工作的时候其实是19个人,有一个刚到就阳了,这两天陆续也阳了两个。15号到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,北京业务片区的负责人在机场接应我们,说了住宿地点把我们送上车,我们就走了,但他还在机场,说是还有好几拨要接。

12月16号一早,北京白浮站的负责人赵小雨来和我对接,他和我年纪差不多。白浮站本来也有十多个快递员,但“倒下”了一大半,现在就五六个还坚持在岗。我们到了之后要处理的事儿不少,我既做统筹安排,也要在空闲时负责送快递。正式开始工作前,得先给每个快递员对接上机子和账号,三轮车和电池这些都是一早准备好的。然后是分配区域,每个快递员负责2—3个小区,当地的老师傅还得带着我们先去熟悉路线,因为我们是外地的,送快递全靠导航,但是导航它不是那么精准。把这些都安排完后,17号就正式开工了。

其实刚开始没感觉单量特别多,是到18号才一下子感觉单量上来了。正常这样规模的站点,一天也就1000多票,但现在每天有2000—3000票,很明显感受到运力在恢复,之前压在分拨中心不动的快递都开始动起来了。现在北京本地的快递员多的时候每人每天要配送300多件,我们因为不熟悉路线,每天配送100多件。像我因为还有一些别的工作,每天大概就是送50多个件,我观察了一下,40%左右都是药品。我们现在药品和物资都是优先送的。

之前运力紧张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叠加了双12。我自己感觉,大家其实不用特别担心,前几个月成都疫情也很严重,但各个站点之间调度运力,缓过来就好了。现在北京这边也在招募临时运力,我们这每天都有一两个临时快递员来帮忙。像这次来的快递员,我们这行本来是没有保底的,这次来北京都给了保底工资,每天还有100块钱餐补,比平常至少高了近50%,阳了还有补贴。

当然大家也不是就为了赚钱,我只是想说给快递员的保障是到位的,包括防护方面。

我需要每天汇报我们这支队伍的健康状况,我们来北京之前公司也给发了N95口罩、防护服、酒精、棉签、湿纸巾,还有暖宝宝、手套、水杯这些保暖设备,因为确实太冷了,我们早上7点开始工作,晚上8、9点结束,气温都是零下的。这两天公司说买到药了,马上就会给寄过来。白浮站这边,每天消杀两次,快递员的货和车也都会消毒,一是做好防护,二是及时控制感染。我们现在抗原也都是储备了的,一旦出现症状就可以自检抗原,真的阳了就在酒店隔离,没什么后顾之忧。

全家都阳了

印象比较深刻的是18号送快递时候,遇到的一个顾客。

我因为不熟悉地址,有时候会打扰到顾客,问具体该怎么走。那天我打电话过去,接起来是个年轻的姑娘,我给她解释我是四川人,是外地来帮忙的,不太熟悉北京的路线。她一听我是来驰援北京的,就特别热情,说了好几个谢谢,说感谢我来帮北京,还反复叮嘱我要注意防护,不要感染。后来我看她实在担心,就给她透露:没事,我阳过了!

那是来北京之前,12月7号的时候吧,我的小女儿开始发烧,后来去医院做检测就发现阳了。后来我们一家四口都阳了,我和她妈妈大概是9号的时候确诊的。我记得那天我老婆给我打电话说她确诊了,我给她说确诊了就确诊了吧,大不了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,再不行就回老家,我们自己隔离,没有什么害怕的,等恢复就好了。

我记得最开始的几天,发烧的时候就是昏昏沉沉地,吃了药就睡觉,醒了又睡,一身酸痛,可能每个人的发病症状不一样,我大概到13号左右差不多恢复了,又开始去上班。现在想起来最难受的还是小女儿生病那段时间吧,我和她妈妈轮流守夜,基本上不敢睡觉,每隔几个小时都要测一下体温,孩子太小了,才一岁多,我们带去医院配了退烧药,但是那个药根本喂不进去,孩子不停地哭,听着那个哭声,当时确实是非常非常难熬的。

好在都顺利度过来了,看小孩家人逐渐恢复,我跟我老婆说要来北京帮忙,她就说你去吧。很多人可能觉得一线医护人员很辛苦,压力大,我老婆有时候周末加班做核酸,一做就是半天,回来也会和我说有点累什么的,但是她确实没有过很大的情绪。我觉得医护人员其实比很多人心理素质都好很多,因为她们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,已经想到了未来可能要面临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,责任心很强。

2020年的时候,武汉*波疫情爆发的时候,我老婆报了名,但是后来因为查出来怀孕了就没有去成,她的同事去了。这次就算不是北京,我觉得无论是哪里需要我,我都会去的。这次来北京,*的感触可能就是人和人之间是需要互帮互助的,刚到白浮站的时候看见一堆货压着,就感觉得赶紧帮忙送出去。不管是我们同行之间,还是顾客,都需要我。

过去这几年,其实也有不少人离开的,我记得我手下有一个快递员,当时就给我说过,“疫情这么严重了,不来了,不来了!”我觉得各行各业都会遇到事的,但不能遇到就退缩了。我也尝试过挽留他,但最后没有成功,就还是各人的选择吧。但退一万步说,你除非24小时在家里待着,否则在人群中,你都会有感染的风险,你还是只能放平心态去面对它。好在这两年,走的人已经不多了,这次来驰援北京的快递员,心态都是非常好的一批。毕竟,我和他们都清楚,*的困难,2020年我们都已经面对过了,留下来就一定能坚持到最后。

结束了,想去天安门看看

最近幼儿园都开始提前放假了,我的大儿子在家里上网课。

他今年才7岁,基本上每天我都会和他通视频,我觉得很好笑的一点是,孩子似乎比很多人都更懂怎么面对疫情。他跟我说,爸爸,你从北京回来要记得给我带好吃的。我问他那你要吃什么?他就笑,也说不上来要什么,就是要好吃的。孩子的世界是纯真无瑕的,他没有来过北京,但他已经惦记上这儿的好吃的了。其实也不止孩子,我们这次来的快递员,基本也都没有来过北京,我想着等这波驰援结束了,得去天安门广场、八达岭、长城看看。

来北京了几天,我觉得遇到*的困难,一个是派送快件的时候路线不熟悉,二是天气的不适应,因为成都很少有零下的时候,第三就是吃的不适应了,除了那天来北京的时候吃的水煮肉片以外,我还点过一次冒菜,但是那个冒菜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,一点都不辣。这两天早上想找个包子吃也很艰难,也没有喝茶的茶坊。不过就算是这样,我还是很想逛一逛北京。

日子还是要接着过的。我最近也有点想我的小女儿。成都其实是个娱乐生活很丰富的城市,疫情没那么严重的时候,我会和我的同事朋友一起约着吃烧烤、吃麻辣烫、做火锅,我们还会打麻将、去KTV。站点正常下班的时间是六点的样子,我会带着我的孩子出去溜达,一般到晚上12点才会睡觉。现在来了北京,因为天气冷,又没什么夜市的氛围,一般结束了工作,我们就在酒店玩一会手机,11点左右就休息了。现在快递基本在正常恢复了,现在下单顶多就是比平常晚一两天,我觉得,我们最终还是会走过这一段,回到日常生活里面。

好消息是,国家邮政局宣布,已经进一步补充快递小哥在岗力量。组织邮政、顺丰、京东、中通、圆通等企业采取管理人员下沉、增加劳务派遣、补充临时用工、组建疏解突击队等方式,充实末端投递力量。截至12月19日,北京快递企业产能整体上已恢复到正常的水平,人员上岗率提升到接近90%,京内分拨中心已基本不存在超期未处理的积压件,快递末端投递效率明显提升。

一切都在恢复正常,当然,这还需要继续坚持一下。来的时候,我们接到的通知是,这回来北京,最少也要待上两周,但是什么时候回去却没有说。我想随着运力不断恢复,一切逐渐回到正轨,我一定有机会去逛一逛天安门广场,这一天不会太远。等到回了四川,我再去好好吃一顿川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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